谈“重复实验”

张斌峰

谈“重复实验”

周达民

　　
    气功界为重复实验问题掀起一波又一波的争论，耗去了许多宝贵的时光。
　　世界上的事竟那么奇怪，本是无须争论的事，有时会争论得极端激烈。涉及到复杂的问题、高深的学问，出现这种现象，又是说怪又不足怪。这不禁使人联想起1930年第六届索尔维会议的实验。先是爱因斯坦根据相对论设计了一个实验，巧妙地批驳了玻尔的并协原理（互补原理）。当晚，玻尔和他的助手详细检查爱因斯坦实验的每个细节，干了个通宵，在第二天的会议上，指出爱因斯坦的错误，使爱因斯坦无言可答。爱因斯坦与玻尔为这个问题争论了近30年。在1927年第五届索尔维会议上，爱因斯坦争论得脸色发青，不失斯文地拍了桌子，说出“还是量一量我们无知的程度吧！”后来，爱因斯坦说出了一句珍贵的名言：“对真理的追求比对真理的占有更可贵。”
　　列宁说：人的认识近似于螺旋的曲线，任何一个片断、碎片、小段都能被变成独立的完整的直线，把人们引到泥坑。唯心主义不是没有根基的，它是生长在活生生的、结果实的、真实的、强大的、全能的、客观的、绝对的人类认识这棵活生生的树上的一朵不结果实的花。
　　表面看来，气功界的争论两派似乎胶着在科学研究是否需要重复实验的泛论范围。实际上，就在这一范围内，也还有片断、碎片和小段，诸如有无必要重复实验、能否重复实验、怎样重复实验，等等。
　　以竞技为例。奥运会纪录，一锤定音，不用重复，这是没有必要重复实验的例子。但是，如果换个角度，从人体潜能发挥的程度去考察，还有必要重复实验吗？
　　科学研究，有实验，还有观察，观察也是重要的研究方法，这在宇观上运用是较多较广的。宇观运动在时间上以光年计算，重复二字就不那么容易讲得清楚。
　　联系到看。感觉是认识的窗口。虽然，视觉不完全可靠，却又不可完全抹煞“眼观是实”。任何先进的科学仪器测量，闭着眼睛不看能得出结果吗？佛家视感觉为“六尘”，又看作“六根”，认为“人身难得”，“佛法在人间，不离世间觉”。
　　气功科研，有两个不同的目的和要求，且有各自的领域。
　　第一个目的和要求是为科技革命服务的，它以特异功能为突破口。
　　特异功能、特异现象的宣传，能帮助人们敞开思路，突破现有的思想局限性，激发人们的进取精神；如果太多太滥，使人无所适从，不知所措，就会与宣传者本有的良好愿望背道而驰。
　　“人人都有潜能”、“特异功能人人都有”的说法很不准确，更不能以此来推断每一个人。能否认定“儿童潜能在成长，老人潜能在衰退”？如果此说一般说来能够成立，则“人人都有潜能”的说法存在着矛盾。差异就是矛盾，矛盾不一定存在着对抗。所谓特异功能是特别异常于人（不同于常人）的功能，如果人人都有，特别和异常岂非奢谈？不仅如此，还有可能需要特定的时间和特殊的环境才能将它引发出来。这里不议论“七天开天目”的广告宣传，因为儒、释、道三家都有上根下器之类的说法，广告的“七天开天目”已违师道，不可信。
　　作为以科技革命为服务目的的气功科研或研究特异功能的，是有所选择的，不是事无巨细、事事亲躬的。这要看主客观条件。有直接研究特异功能的，有为服务特异功能研究而研究的，有的只好记录在案，暂时将它搁置起来，不仅不重复实验，也不实验。
　　为研究特异功能服务的研究项目有可能其重要性超过直接研究特异功能。例如研究天体望远镜，其价值并不在直接研究天体之下。气功科学实验中出现一个问题难得结论，是外气改变了作为用来做试验的物品还是改变了测验试验品的仪器？能带动测验仪器的创新与改革，也是一项成就。
　　科学假说的确认，科学理论的建立，需要重复实验，甚至反复实验。被推翻并不可怕，重要的是新理论的建立。
　　科学是老老实实的学问。东西方科学有别。但是，也应该看到人类认识总规律的一致性，这就是说，异中有同。西医讲实验科学，重视实验的重复性。中医讲辩证论治，对实验的重复性的重视，比起西医就有过之而无不及。西医用药先是用生物作实验，再到人体实验。中医从神农尝百草到传统的单方流传下来，这中间经过多少人的反复实验？翻开《黄帝内经》可以看到对人体的解剖。上面对器官的描述非常细致，有斤两尺寸等方面的记载。这既可作中国古代解剖学方面的证明，也可作为重复实验的佐证。当然，我们不能迷信古人，特别不能迷信他们对个别具体问题的结论。《黄帝内经》有一段用充分的数据说明人七天不吃就会死。近年来，气功辟谷的人数很多，证明这个结论是不正确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对具体问题，要作具体分析，而且事先要作好充分的调查研究。
　　第二个目的是为健全气功的群众性活动和创立唯象气功学服务的。它研究的重点是气功师、气功修炼者及其活动，而把特异功能的研究留给专门的自然科学研究机构。既有科学实验，就有实验的重复性问题，关键是需要什么样的重复和怎样实验。
　　气功浪迹江湖，难免染上封建迷信色彩和夹杂着骗人坑人的勾当。对此，需要大力揭破，即所谓的“打假”。它不是严格意义的科研，姑且不论。
　　据气功报刊报道，目前公开的气功功法有3000多种，参加练功的人有6000多万人。有些科研项目，不用关门实验，用统计的办法处理，其精确度，远胜过实验室里得出的数据。可惜，这么庞大的一个群体，尚未引起气功科研者的足够重视。重复实验的方法是科研的一种方法，不是唯一的方法。重复实验并非都得到实验室实验，社会科学的重复实验依靠的是社会实践。气功界关于重复实验之争，有些源自对此不加区分。由于认识上的原因，没有很好地运用调查统计，使气功科研丢失了许多宝贵的东西。
　　常见气功报刊上关于气功的科研实验报告，外行看不懂，内行看了也会自认为外行，无法仿效操作，这已远远超出了能否重复实验的范围。科学不仅需要实验论证，还需要逻辑论证。实验需要假设，假设推理的前提也需要确定。现有的实验报告的前提有的未达到“勿须证明”的条件。我们满可以承认这份报告结论合乎事实，但是，这份报告毕竟是残缺不全的报告。为什么？以气功外气促使小麦增产为例。这里提到的外气是谁发放的外气呢？不同门派的功法，发放出来的外气是一样的吗？同一门派的功法，修炼者的功力有高低之别，发放出来的外气是一样的吗？这类报告如果不是为了功法保密，故意秘而不宣，就很难作别的解释。从气功科研的角度讲，少了一个科研层次，即气功师功力的作用。外气的本质和机制有待探讨，也许不是短期内能得出结果。而外气的作用力是眼前的事实，正是科研报告需要向众人宣告的，不应疏忽的。这是否与科研所确定的任务项目有关呢？
　　气功界关于重复实验之争，引发出不少问题，涉及到许多方面，需要清理，认真总结，提高和统一认识，这会有利于气功科研的正常健康开展，争得新的更大更好的成果。

（通联：441021湖北省襄樊日报社）